求导和微分有一阶、二阶乃至更高阶,知识也是。简言之:关于知识的知识。
科学家直接从自然界获取知识,哲学家予以评述,横挑鼻子竖挑眼:本体论、认识论、方法论、价值观、历史观,云云,得出形形色色的二阶知识。
手谈正在紧张进行,这是“一阶”;讲棋者予以评点,这是“二阶”。
高层会议开罢,各方人士纷纷解读,再解读。
一部一阶《红楼》,养活了之后多少二阶、三阶文人墨客!
二阶、三阶,乃至高阶……
究竟是一阶高明,抑或二阶、三阶棋高一着?
没有一阶,又何来二阶、三阶?没有二阶、三阶,又何来如许之妙笔生花、锦上添花、花团锦簇,乃至大千世界?
其实无所谓高明与否。一切解释都已经做过了解释,一切解释还要再经过解释。没有未经解释的纯粹的事实,也不存在到此为止的终极解释。
更有意思的是,如果一阶知识的提出者就是一人,譬如曹雪芹,二阶、三阶,人越来越多。一阶本身自洽,二阶以上往往分化,生发出多少事端甚至彼此对立,譬如“歌德”还是“缺德”,甚或“抹黑”。
随后多半会是:回到黑格尔,回到初心,看看那“一阶”究竟为何。
其实,《红楼梦》等四大名著,巴尔扎克的《人间喜剧》,托尔斯泰的《复活》、《安娜卡列尼娜》等等,远非一阶,而是二阶、高阶……。作者在阅尽处于一阶的人间春色之后的高度抽象概括,然后再以小说等形式回到人间,反哺人间。
这里的另一个问题是,知识的表达方式。在西方,大多是编码知识,意义清晰,于是,随后的二阶、三阶之类大概也就限定在一定范围内。不同“阶”之间的知识此起彼伏,推动知识整体。中国不一样。其一是擅长辩证,一方面另一方面(参见空洞自足,没完没了——列维-布留尔述及中国古代思维方式),立于不败之地,同时也“内置”了歧见。其二,中文表述本身所特具的一词多义。
总体而言,低阶发散,人多势众;高阶收敛,拥有话语权。知识在低阶与高阶之间的张力与博弈中推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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